柳清风走过来时衣裙上全是喷溅的血液,两柄长剑尖端还在滴血，带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却是让罗秀安心的味道。
“师父……”
柳清风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枯涩得可怕，心头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罗秀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柳清风沉默一会儿,伸手去牵罗秀。可是刚触碰到她，罗秀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瑟缩了一下,厌恶地躲开了。
柳清风看了看自己被鲜血浸透的手，什么都没说。
两人沉默许久，还是罗秀开口,她说：“清风，带我走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柳清风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去抱罗秀,明显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僵硬了，但她到底没有拒绝。
柳清风把罗秀抱上小船，随手将两把剑扔在船上,双剑落地发出响亮一声，罗秀身体一颤，颤抖着将襁褓捂得更紧。
“师父,”柳清风跪在她面前，强硬地掰开她紧紧捂着襁褓的手，不顾她的僵硬与厌恶：“孩子被捂住了。”
罗秀愣了一下,仿佛慢慢回神，身体逐渐放松，还调整一下姿势，怕硌到奚祁。
柳清风眼眶一热，转身捡起船桨，弯腰划船时，一低头，一朵玉兰花掉了下来，形状如莲，瓷白的花瓣上溅上了血滴。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簪花赶来呢？
柳清风无心细想，见师父没有察觉，捡起那朵被血污了的玉兰，远远抛开，砸在河里溅起一阵水花，然后目送它随水流走。
“是什么声音？”罗秀侧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柳清风答道，罗秀应了一声，便没再问。
“对了，清风，送我来的船夫……”
一片桨声里，沉默似乎显得分外压抑。直到一只白鹤清唳着振翅飞过，才打破这份沉寂。
柳清风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
罗秀也不知道柳清风要带她去哪里，只知道这个地方很远很远，桨声响了许久。
看不见青色的波涛，可是罗秀还是感觉自己感受到了海，层层风浪带来植物饱满汁液的味道，还有不知名香草的气息，风浪洗涤去她一身的血腥味。
柳清风拴好小船，要抱罗秀下船，可这次她拒绝了，抱着奚祁，她轻盈一跃，仿佛记忆中那个被绣袖带来这里的孩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