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行的马车驶离热闹的街巷,往南宫别院反方向行驶而去。不久便停在一间未好好修葺整理,破烂不堪的小庙门口,瓦顶上铺着厚厚的稻草避寒。

    孟烟儿跨下马车,捏着绣帕轻车熟路的迈进去,庙虽破,但门口的香炉供奉不断,白烟缭绕,一股浓浓的檀香烟味扑鼻而来,懂香的人一闻便闻得出这香料上乘,并不像是这么一间破庙供奉得起的。

    “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说今儿太阳怎么这么明媚呢?原来是姑奶奶您来了,蓬荜生辉呀!”

    孟烟儿懒懒的抬眼望去声源处,人倒是没见着,声先到。

    屋内随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几分钟,那破木门后拐出来一个穿着绿色衣裳,手里紧握一串被盘得光泽圆润紫晶石制成的佛珠。女子小脸白净,年约二十,闺名唤鱼择择,她是苗疆人,擅长各种巫蛊之术,占卜算卦的神婆,爱财如命的她这几年通过各种渠道积攒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可偏偏就瞧上这间小破庙,搬了进来住。可别瞧着破破烂烂的,地砖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昂贵玉石料铺的,香炉都是金子打造的,外层故意上了一层漆掩盖住。

    毕竟,有钱人的事情,总是朴实无华又难读懂的。

    “神婆鱼大师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孟烟儿口吻嘲讽的说道。并未理会她,直径把倒在地上的一把梨花木椅子扶正,简单擦拭两下厚灰才坐下来,略带嫌弃的表情瞟了一眼四周,继续说道:“你能找个人伺候你吗?你这跟住狗窝有什么区别,你是没事,考虑一下神明们的感受好吗?”

    鱼择择懒懒依靠在门沿上,打着呵欠,眼角噙着泪,也跟着环顾了四周,不以为然应道:“您要是上门来教我做事的话,门在那儿,您请回”

    孟烟儿惆怅的轻叹了口气,手指搅着绣帕,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前,你说过,这元庆王朝会出现大动荡,这世间会成为人间炼狱,而我就是那个人人疯抢的源头,应该差不多要来了吧?”

    “哦……?是什么事让你问这一番话?”鱼择择轻微蹙眉,一屁股墩随意坐在门槛上,右手撑着小脸,手肘支在膝盖上看着她。

    孟烟儿轻扯纯瓣,轻哧笑了出来,幽幽的眼神望着她:“一向与世无争的亲王,现在都开始出来站队了,你说呢?”

    “等着咯~他还会送你一份见面礼的……啧,我这门看来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改天得叫人隔壁老王来换一扇才行”

    鱼择择没头没尾的说完,徒手开始扒拉那扇破门,稍微上点力气门就“轰隆”的倒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孟烟儿脚跟边上,扬起一阵灰尘土。

    “啧!这破地方,我就不该来!”孟烟儿极其嫌弃的用手挥了挥那扬起的尘灰,轻咳两声:“我那边的人已经盯着元勋之了,你这边有动静即刻联系我,撤了”

    鱼择择望着某人潇洒离去的背影,冲着她高声呼唤道

    “姑奶奶,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吗?”

    南宫今夜的冬至晚宴坡为丰盛,平日不得轻易已踏入府里的各位郡主公主王爷和未受封的年轻皇子们都纷纷携妃子们前来拜见做客,人人各怀鬼胎,虚与委蛇,甚是热闹。

    徐瑶芝提母亲帮备好的的礼品,带着贴身侍女面色从容的现在南宫门口,这奢华无度的别院早有耳闻,可也是第一次踏足这一片领域,平日这一片竹林都有精兵巡逻驻守,连远远眺望一眼的机会都未曾有。

    上次被皇后沈柳提携去奉庆寺祈福之事,让她的名声在京圈响了一遍。自从回来之后,媒婆三天两头的上门说亲,恨不得能跟她们家结为姻亲,父亲的官位也提了一个位份,他们家可谓是放眼盛京目前风头最足的官户人家了

    前几日,十三王爷也来徐府做客,为了讨好稳住徐侍郎,便提及了皇家子弟们冬至赴宴南宫之事,诚意邀请徐瑶芝跟着夫妻二人一同前往赴宴,在皇家子弟中多露露面,说不定觅得良缘。

    因而她才会出现在南宫门口,可没有邀请函她被拦在门外,甚是窘迫,羞红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马车停在南宫门口,守门的侍卫和太监赶紧迎过来,弓着腰在马车边上,小巧精致的绣花鞋踩在侍卫的后背上,由着太监搀扶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