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镜心双颊绯红,被他这么一拉,不由心中如白兔乱撞,双手手心竟然有些出汗,羞红得一张脸上更如同三月间的桃花,双目微微下垂,轻唤道:“皇上……”

    皇帝瞧着她这一番动人模样,嘴角朝上轻轻一笑,伸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莫镜心本就心中一团乱麻,被皇帝突然这么一拉,顿时没了主张,下面立着一众宫人,皇帝竟然在人前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自是不由娇羞万分,可她在皇帝的目光下,哪里还有半分说不的勇气?

    她只忙要起身来,没想到皇帝瞟了她一眼,伸手将她一把摁住,朝着她耳朵吹了一口气:“爱妃难道是不愿意同朕在一处?”

    莫镜心本是闺秀性情,哪里经过如此调戏?只觉那一口气吹得自己面颊通红滚烫,她从未如此同皇帝这样的近,皇帝的眉目本就长得极好,加上今夜的皇帝待她又格外温柔,莫镜心抬起眼睛看了皇帝一眼,却见皇帝眉梢眼角仿佛蕴着无限的情意,她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皇帝一眼,声若蚊呐道:“嫔妾……嫔妾不敢冒犯龙体。”

    皇帝哈哈一笑:“爱妃这就是冒犯龙体了么?那朕倒情愿爱妃多冒犯些呢!”

    下头侍立的一众宫人见皇帝同容华如此调笑,俱是垂头侍立,鸦雀无声,唯有刘全慢慢地退了下去,亲自唤了在二门外的粗使宫女并几个小太监到东侧殿去抬琉璃灯。

    东侧殿此时虽然不似昨日那般黑灯瞎火,可与现下西侧殿的春情暖意比起来,自然是冷清无比。

    刘全在门口请了小太监前去向柳承徽通禀,他乃是掌宫大太监,跟随皇帝多年,因此莫说低分位妃嫔,便是在尉妃石妃那里,也颇得了几分尊重。

    昨日他过来查看东侧殿情形,那柳承徽竟然搭也没搭理他,他便已知柳承徽性情古怪至极,今日他原本以为柳承徽如同昨日一般,没想到柳承徽却与昨日不同,倒叫了贴身宫女翠屏出来迎了他进去。

    郑淣自从入了宫,心里度量着的不过是待到风平浪静,生出机会将入宫之事转圜一二,可没想到入宫第三日便突然出了这样一番变故,那西梁皇帝竟然不传召不宣旨,跟土匪强盗似的突然闯了进来,竟然做出如此事体来!

    郑淣昨夜困至而眠,今日晨醒睁眼,那昨夜之事陡然浮现眼前——他的手臂将她死死地锁在怀中,叫她半分也挣扎不得,成年男子的喘息声仿佛就在耳畔,她只觉自己周身的血液如同激流一般涌上面颊,堂堂的南朝长公主,竟然被人胁迫侍寝承恩!

    她便是嫁与西梁君王,也该是二十四抬的花轿,走得了西梁宫殿的中门,登得上西梁大殿的凤椅,做得了他西梁的皇后!便是洞房花烛,也该是烟花礼炮齐放,十二枝花烛通燃,屋外贵人命妇环伺,哪里会如同这样做贼一般!

    她不仅气恼那皇帝叫自己在不明不白之间便经了人事,更懊悔的是,自己被赵岑诓骗,轻信那赵岑之言,进了皇宫参选采女,今日竟落入了这样的困境之中,如今真成了一个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想与外通一通消息,更是难上加难。

    今日一早,郑淣支起身体,垂眸一看,却见自己周身红痕点点,若艳梅初开,更觉羞恼至极,一旁早有宫女过来伺候她洗漱,一面与她宽衣,一面道:“承徽娘娘可起来了,皇上半个时辰前便去上朝去了,临走时特别嘱咐奴婢,说是娘娘昨

    儿累了,起来便不用特意过去给太后她老人家问安。”

    郑淣抬眼瞧了那宫女一眼,道:“你瞧着面生,是从哪里拨过来的?”

    那宫女忙跪下来朝着郑淣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回道:“承徽娘娘莫怪罪,奴婢方才只一心伺候娘娘起身,尚未来得及告诉娘娘,奴婢贱名清蒲,今儿早上,刘全刘公公瞧着承徽娘娘身边伺候的人手少,便专程将奴婢五个从如意馆西侧殿拨过来伺候娘娘。”

    她本是皇帝身边的人,刘公公今日特地将他们几个叫到跟前,细细嘱咐了一番,她在御前伺候多年,刘公公略微一提点,她便明白知这位主子虽说位份不高,可分量却不轻。

    郑淣瞧那宫女长得干干净净,回话也是伶伶俐俐,又道:“那原先在跟前伺候的翠屏呢?”

    清蒲道:“翠屏领了小太监去了膳房替娘娘取早点,怕是快回来了。”

    郑淣不再多问什么,只朝着那清蒲道:“你先出去罢,我身子乏,略躺躺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