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境也没离开原位,杵在姜城北的左侧,腰板挺得老直,像个正在受特训的军人。他问姜城北:“在想些什么?”
姜城北眼皮没抬,嗓音不变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他没说谎,确实啥都没想,不过是在让紧张许久的思绪放空一会。
计境微微俯身,偏头去看姜城北,明知故问地说:“怕了?”
姜城北一样侧过头,与计境对视上,反问道:“你问我?”
计境嘴角噙着笑意,没回话。
此时此刻,姜城北也理不明白缘由,说思想变态了也好,道他脑子不清楚也罢,总之进了电梯后接二连三发生的这些事,他竟没有一丝丝害怕。或许是因为近来毫无味道的人生,突然被加入了点调味剂。
“不会是你怕了吧?”姜城北转念一想,又自行补充,“不像你。”
计境声调上扬地“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盯着姜城北,静候他下边的解释。计境的瞳仁很深,黑得如同无底深渊,细看会使人发瘆。可偏偏他眉眼生得温和,巧妙地在目光流转之际,将一切化转。
一只“媚眼的狐狸”,姜城北心想。
姜城北默默撇开了对视的目光,思忖半晌后将话题转移了:“上一关,你遇见的怪物长什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新人?”
方方面面都不像。姜城北一扯嘴角,白眼一翻,懒得回应。
计境马上笑开了,许是识趣,所以投降。他想了想说:“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
“刚才上面那怪物你又没见到,怎么知道不一样?”
“感觉得到。”计境拿起雨伞,伞头在前方的地上以两种不同的速度和压力划过,金属与金属之间碰撞出小而尖锐的声音,“听见了吗?重量不同、动作不同、敏捷度也不同。上一次力量虽然很强,但因体型巨大,它移动的速度不快,很容易跑。”
姜城北秒懂了计境的意思,回想起之前两次听见的声音,确实存在着差异。他总结道:“这样看来,电梯移动前和移动后也不同吧。”
“对。”计境抬起雨伞,将伞柄挂回手臂上。
姜城北眉头轻轻一皱,问:“现在上面那怪物的难度在什么程度?”
“看人。”计境想也不想地答。
姜城北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你呢?”
计境一耸肩,半虚半实地说:“勉强。”
每个人对突发事件所能爆发出的潜力不同,本人对自身存在的可能性的预估确实也会有所偏差。没有实际遇见并做出反应,谁也没法保证万无一失。姜城北点点头以示明白,但下一秒却抬起手,将攥着的拳头朝计境的侧脸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