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多已有64岁,这在如今这个世道算得上是活得长久的了。

    一般他会到中午12点才醒,继而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把他那开在废车处理厂旁边的小诊所打开。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是干这行的,他本来是个兽医,专在农场里给牛给羊看病。后来末日到来,污染弄死了这世界上大半人类,左右几十公里的人类医生死完了,只剩下一个他擅长阉割畜生的兽医还活着。

    最开始时到处尸横遍野,几乎没人身上不带点病的,蒙多治不好他们,只能割了他们身上长出来的瘤子,包扎止血,能活下来的人有个七成左右吧,但对于如今这世道,其实也算是妙手回春了。

    他就一直这样在这里干了40多年,唯一的亲人是他的儿子,本来从污染中活下来已经实属走了狗屎运,却非得跑去混黑帮,没混出头就被敌对的黑帮抓走了。

    他儿子被斩首的视频人家发给了“西河”后也不忘给他也发了一段。

    后面靠着“西河”的补偿金和名头,即使一直没交保护费,他在这一带混得也还算可以,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进得起集团的特效药后,他的口碑变得更好了。

    蒙多打算再攒够一笔钱就跑北美去,听说那里生态已经恢复了很多,在集团的领导下,大多数人都能混得像个人样,更是有钱人的天堂,新世界的窗口。

    在诊所里稍微做些打扫和准备后,蒙多一般会回去再睡一会儿,等到下午四点时再开门,那时候气温开始降下来,需要看病的也这时候过来,再忙到凌晨两点,他就又可以歇下了。

    在蒙多打扫完之后,眼见着被黄土覆盖了大半的公路上走来了一欣长的黑色人影。尘沙漫天,热风吹得来人身上裹着的白布在黄沙中猎猎作响。

    他不明白现在还有谁在近42度的高温里头还在外面走路,空气中的热浪已经将人眼里的景物扭曲了。

    蒙多莫名心里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见着那男人走下了公路,朝着他的诊所走来。

    男人指定不会是去旁边的汽车处理厂的,他看得出来,这里的废车虽然可以修好,但附近十公里都没有任何可以加油的地方,即使废弃汽车里原本有丁点儿油也早就被人偷走了。

    来人两手空空,硬生生顶着烈日行走,如果他需要车子,应该是去附近的城镇。

    蒙多立即退回了他的屋子里就要关门,却不料到从来人的手里陡然投出了一枚银光闪闪的东西,“嘭”地一声,死死钉在了蒙多耳边的门板上。

    “把门打开。”来人的声音里带着威胁,被黄沙吹得发黄的白布之下是一双冷厉的眼睛。

    蒙多立即挤出了个笑容,将已经被他关了一半的门拉开,“兄弟是有什么需要吗?怎么感觉在‘西河’这块儿对您有些眼生呢。”

    男人似乎没听见他搬出来的老靠山的名字,抬手拔下了门板上的匕首,走进了诊所里。

    这是个木屋,挑高很矮,没怎么刨圆的木头房梁上还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屋子里一股药味,光线也很差,几个房间门口用着白色帘布遮着,想必那就是蒙多的手术室了吧。

    男人解下裹着头面的白布,抖落掉上面积了的一层沙尘,他长得好看,明明生着一双下垂眼却显得冷峻,眉色很深,眉头下压,面无表情。

    蒙多抬起头看着来人,惴惴不安地揣测起对方的来意。

    承影斜眼看向这不安的小老头,嘴角掀起一抹笑,冷声问道:“你给人做过多少场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