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世界>仙侠修真>长矢射天狼打一数字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意失算
    “矮兄,这明人不做暗事,直人不说诳话,我占某决不是闭着眼睛卖布,净说瞎话的人,梅园的的确确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帮会。高矮二兄,你们是江湖上有名的万事通,可曾听说过西安城附近有什么名门大派啊?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会,不会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阴矮毒吓到了吧?”占十三嘴里抱起了撞天屈,眼底却闪过一丝丝阴谋得逞的狡诈异芒。

    高阴矮毒皱眉敲脑想了半天,的确没有听说这里有什么名震江湖的帮会门派。

    大明国太祖天武帝是一位脱下僧袍换龙袍的帝王,出身寒微,后来出家当了和尚。那时,大元国腐败糜烂,赋役沉重,压榨百姓,再加上灾荒不断,广大民众挣扎在死亡线上,被迫铤而走险,揭竿而起。走投无路的天武帝加入了信仰弥勒佛的“白莲会”,也就是宗教义军——明教红巾军。从此,他东征西讨,击破其他各路义军后,出师北伐,结束了蒙元在中原的统治,最终建立了大明国。

    大明建国后,他深知武林门派、宗教会社在社会、民众中的号召力和影响力,而且这些组织复杂,其成员既有朝廷的帝师,也有造反的义军,过多地参与了政治,采取极为严格管理措施。

    对佛教,他制定颁布了影响深广的《申明佛教榜册》,要求各地僧司查验清理天下僧寺,欲还俗者听其还俗,使出家僧人恪遵戒律清规,禅、讲、瑜伽,各归本宗。诏令州县,裁并寺院,严格剃度,控制僧众人数。并且严厉规定,禁止所有“烧香集众”的“左道乱正之术”,“令下之后”如果仍然“私有眷属,潜住民间”,必严惩以正视听。以致于当时僧人圆澄哀叹说:“今之丛林,众满百余,辄称红莲、白莲之流,一例禁之,致使吾教之衰,莫可振救。”

    对道教,他提倡道教教义中的“养生治国之道”;限制出家年纪并严格规范出家人行为;设定道教事务院,以监控道教组织和宫观,检束天下道士;与此同时,他还控制道士进入京城,对大规模的宗教聚会严格把关,以免宗教热情的倾注导致社会的无序甚至动荡。

    对武林门派、江湖组合,他采取了抑制豪强,残酷打击,严厉禁止的高压专制手段,阻断宗教、武林、社会组织嬗变为政治组织(起义军)的各种可能。

    因此天下间的这帮这派这门、那会那社那教全都销声匿迹,一时间,武林无门,江湖无派。

    后来,天武帝的儿子幽王在第一谋臣道衍和尚的策谋下,以尊祖训、诛“奸臣”齐德、黄湜,为国“靖难”为名,起兵夺走了自己侄子天文帝的江山,坐上了皇位成了天乐帝。

    说来也巧,父亲天武帝出家当过和尚,借着佛教的影响力夺下了大元国的江山,儿子天乐帝也是依靠着和尚的计划谋策而抢走了侄儿的帝位。但是,天乐帝没有像父亲一样过河拆桥,对佛教约束多于利用,而是采取了宽容几近于“佞佛”的态度来对待佛教组织,将天武帝所定的制度多加破坏。从此之后,大明国不仅佛道宗门中原来的门派纷纷由暗转明,而且各种名目的民间帮派会社教门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层出不穷,大大小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一家可以称门,三人便可立派,无须审批,无须报备,无须纳税,只要扯起旗子便可在江湖上叫号。这些帮派会社教门不论大小,往往拉大旗作虎皮,喜欢起一些比如龙、虎、天、地之类的唬人名称,说自己是龙帮虎派,总比叫蛇帮鼠派更霸气,成龙成虎总比成蛇成鼠更神气。

    高阴矮毒久在江湖上闯荡,知道在江湖人心目中,一个不为人知或名不彰显的帮派,一般都不是跺跺脚便让大地抖三抖的名门大派,只是在小角落里兴微风作细浪的小泥鳅。这种小帮小派往往都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气级武师以上的武林高手坐镇,充其量不过是兵级武士。而高阴矮毒和占十三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气级下品武师,就算是里面埋伏了千军万马,也就是一堆土鸡瓦犬,若是因胆怯而瞻前顾后,畏缩不前,不仅与两万两银子失诸交臂,白白从眼皮底下溜掉,而且万一传到江湖上,岂不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让人笑掉大牙,将来如何能在江湖上昂首挺胸叫字号。

    想到这里,高阴矮毒不由意气生发,一改小心谨慎的做法,纵身而起,直扑墙头,如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弧形墙头的低凹处。矮毒人尚未站稳,脚下踩到圆如核桃一般的东西,打了一个趔趄,急忙腾空而起,身形落地。核桃状的东西滚落了下来,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无异于喧天锣鼓。矮毒低头顺手捡起一看,原来是一个小铃铛。

    梅园为了防止有人逾墙而入,利用云墙起伏的特点,在低凹处放置了一批铃铛,用于示警。

    “有匪入侵,快快示警。”远处腾地亮起了火把,传来了“哐当”的锣声。

    就在矮毒错愕之间时,高阴从墙头跃下,猝急地喊道:“杀猪匠,你发什么呆,还不快走?”

    高阴矮毒在做生意时,为了掩藏身份,防止事主窥破行藏,两人互相不称姓名、绰号。高阴在闯江湖之前曾考中了秀才,后来屡试不举,失望之极就去私塾当过一阵子教书匠,所以矮毒称高阴为“教书匠”。矮毒年轻时家中贫寒,父亲便送他去学杀猪,出师后也曾做过几年杀猪匠,因而高阴叫矮毒就喊“杀猪匠”。

    “这个狗屁梅园,这是不下雨的黄梅天,够阴的啊,居然想出了这个法子来对付我们。”矮毒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说教书匠,走什么走,既然暗的不行,干脆明鼓对明锣,来明的。我就不信,大江大河都闯过来了,难道还会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

    “杀猪匠,心不可冷,头不可热,切莫意气用事。”高阴冷然环顾四周一圈,看着矮毒劝阻说:“这梅园绝非善地,不如先离此地而后再言其他。占十三这厮没说实话,说不定已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矮毒闻说,回头看了看,果然没有看见占十三的身影,顿时心中的怒气就像猴子骑骆驼,直往上窜,嘴唇皮子像触了电一般,不住地乱抖:“直娘贼的占十三,果然是黄鼠狼请鸡吃饭,没安什么好心。真是想要捉到乌鸦,反而摔折了猎鹰腿。老子一定要剁下他的狗爪子,再让他吞下去,变成一只吞下金钩的乌龟,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活活憋死他。”

    “壮哉,杀猪发豪誓,豕彘自胆寒,吹嘘能成事,古今成笑谈。”高阴指着前方笑谑说着,眼中流露出慑人心魄的凶光:“你还是少在此发狠,说什么均是假话、大话、空话,眼前此关我们能否过得去,都还两说呢?”

    矮毒瞪大了一对小眼,凶焰勃然地望着缓步围上来的八名中年男女,嘴里嘎嘎笑着说:“教书匠,我们好像是躲雨躲到了阎罗殿,怎么全是鬼啊,而且一个个是催命鬼对上了阎王爷,一个比一个凶。我说教书匠,你怕不怕啊?”

    “杀猪匠,怕有用么?惟有杀人刀,活人剑。那叱眼晴,金刚正焰。咬定牙关,赤心片片。杀!”高阴一声冷叱,手一翻,一把黑黢黢的戒尺出现在手中,两指阔,长约一尺余,厚五分,非金非铁,非木非竹。戒尺一挥,挟隐隐风雷朝着正在列阵的八名中年男女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