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饿了一天,晚膳的豆腐和青菜虽然做得好吃,但是对着满桌子大鱼大肉,她根本没吃多少,所以睡到半夜,酱肘子的香味丝丝缕缕飘到床上,不仅把她香醒了,她肚子里的馋虫也一只只活了过来。

    李清羽睁着两只大眼睛,脑子无比清醒,肘子的香味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一波又一波地刺激着她的感官,馋虫在她肚子里不断翻滚耍赖。

    可是谢九引就睡在旁边,还挡在她外面,她不敢保证自己从他身上跨过去不会吵醒他,而且肘子他晚膳的时候没碰,明天要是发现少了,一定会知道是她偷吃,到时候她“清心寡欲”的借口就彻底用不了了。

    李清羽纠结得肚子疼,想到谢九引的淫威,就从心地用被子蒙住头。

    闻不到,她就不馋了。

    但肘子一直被放在小火炉上温着,飘散出来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就算她蒙住头,香味还从缝隙里钻进来,可恶地张牙舞爪地诱惑她。

    李清羽的理智摇摇欲坠,肚子里咕噜乱叫,心肝脾肺肾好像都在叫嚣着饿。

    李清羽把自己缩成一只虾,捂住口鼻耳朵,竭力克制本能。

    可是她越克制,那股香味越浓,以致于她满脑子都是油光红亮的大肘子。

    终于,名曰理智的那根弦砰得断了。

    李清羽决定了,她就吃一口,就一口!

    她翻来覆去这么久都没把谢九引吵醒,只要跨过他的时候小心一点,他应该也不会醒,就算醒了,她就说她去如厕,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至于肘子,她从不显眼的地方撕掉一小块,他那么忙,肯定也是发现不了的。

    给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后路规划,李清羽就轻手轻脚爬起来了。

    帐子里很黑,但李清羽已经适应了很久,所以能隐约看清楚了床上的军情——

    谢九引没醒。

    她屏着呼吸,小心翼翼跨过谢九引,见他依然没动静,就又做贼一样掀开床帐。

    她和谢九引大婚是在初春的月中,帐子里很黑,但帐外有透窗而入的月光,洒在床前,正如一地银霜。

    因为谢九引说他要用来当夜宵,所以温着肘子的小火炉就放在内室的小桌子上,炉中炭火通红一片,驱散了初春深夜的凝寒。

    李清羽赤着脚踩在厚厚的绒毯上,趁着月光挪到桌子前,隐约看到炉子上的小锅没盖严实,留下了一条小缝,肘子的香味就是从那条缝里飘出来的。

    所以就算她偷吃,要怪也怪这条缝。

    李清羽伸手要去掀锅盖,床上的谢九引突然翻了个身。